好冷,雷雨交加。
看著窗外,思緒被帶到了2011年的最后一天。當(dāng)時準(zhǔn)備動身參加好友的婚禮,突然接到奶奶病重的消息,我立刻趕回老家。
返程途中,腦海里不斷涌現(xiàn)曾經(jīng)和奶奶在一起的畫面。
記得小時候,只要父母不在家,我就會帶著換洗衣物住到奶奶家。每天一大清早,奶奶就帶著我到烈士陵園去練功。奶奶練功很認(rèn)真,所以她不會加入晨練的大隊(duì)伍,總是獨(dú)自一個人找塊僻靜的地方,接著把隨身的裝備掛在樹枝上,然后投入到舞劍中。而我在一旁蹲著,擺弄地上的小草、螞蟻,或是呆呆地看著奶奶練功。
在奶奶家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吃飯了,因?yàn)闋敔敃錾虾芏嗪贸缘牟耍硗庹魩仔±徏恿司G豆的米飯。一開飯,奶奶就把好吃的菜夾到我的碗里,直到堆得高高的,再也盛不下了。可是,我不會安分地呆在桌旁好好地享用美食,而是端著碗去玩伴家串門,每當(dāng)看到小伙伴們對我碗中美食流露出羨慕的表情,我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。長大以后,奶奶還常常提起這事,或許在她老人家心里,能滿足孫女的虛榮讓她感到了幸福。
奶奶一生普通、平凡,她對事業(yè)沒有過多的追求,因?yàn)槌錾诖髴羧思遥瑥男【汀笆覆徽搓柎核保俪旨覄?wù)能力不足,可我還是深深敬佩奶奶。奶奶曾經(jīng)患過三種癌癥,但是憑著對生活的熱愛和頑強(qiáng)的毅力,與殘酷的病魔抗?fàn)幜硕嗄辍km然病痛帶給她身體上的殘缺,但樂觀的奶奶絲毫沒有覺得遺憾,反而因此更加珍惜每天的生活。這段不平凡的人生經(jīng)歷讓奶奶頗為驕傲,于是她將自己的這段經(jīng)歷寫成了一篇文章,還自稱“抗癌英雄”,并興致勃勃地把文章寄給了當(dāng)時最紅火的雜志社——《知音》。
奶奶還是個非常可愛的人,從不掩飾對事物的好惡,愛憎分明。奶奶還是個有情趣的人,長年保持著閱讀、練字的良好習(xí)慣,時常和我們晚輩分享學(xué)習(xí)心得。
當(dāng)我匆匆趕到奶奶病床前,由于呼吸困難,她一直在大口地喘氣。看到她難受的樣子,我的嗓子梗咽得要命,半天說不出一個字。當(dāng)我好不容易喊出一句“奶奶”,奶奶艱難地回過頭,半天才看清我的樣子。突然,她伸出一只手緊緊的拉住我,然后痛苦地?cái)D出一句話“小珊啊,奶奶活不了了啊!”聽到這句話,我的眼淚傾涌而出,大聲抽泣起來。
遺憾的是,奶奶雖然艱難地熬過了2012年春節(jié),但還是在春節(jié)后永遠(yuǎn)離開了我們。
記得重病中的奶奶稍稍好點(diǎn)時,一日忽然詩性大發(fā),當(dāng)場作了一首詩,其中有一句“兒孫滿堂膝前繞,閻王老子不敢接”,其中飽含了對親人多么的不舍。
窗外還是那樣冷,但是我知道此時天堂里的奶奶一定非常溫暖,因?yàn)槟抢锸请x太陽最近的地方。
(張涵)(作者單位:咸安供電公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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