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喬語

父親在陽臺種植許多綠色植物，有觀賞類的植物花卉，有隨時可摘食的菜蔬，有藥用價值的草莖類植物，還有我一時心血來潮種上又忘了關照打理的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，父親一并精心照料，生機勃勃。

父親種的小蔥小蒜很是實用，早晨煮碗面條，掐幾棵蔥，很滿足我對農村田園現摘現食的深切渴望。香菜芹菜自會有，分別用泡沫盒子栽種，取來非常便捷。

最有意思的是父親種的魚腥草，第一撥發滿滿的一大盆，意氣風發，綠意盎然，十分養眼，我竟然都舍不得采摘，只顧著眼前這油光滑亮的一片綠，欣賞異常。父親摘下來，收獲一大籃子，晾干、剪碎，放入盒子里備用。不想，過后不久，那盆里又絨絨地冒出一層綠芽兒，不久后竟然又是一片新綠，簡直像變魔法。采摘后，以為要移植換盆，又出乎意料地生出第三茬來，仍然是滿滿當當的綠，絲毫沒有減褪。這簡直令人驚喜萬分。造物主的偉大與神奇莫過于此。

還有車前草抽著細細的穗，結出粉紫色的果實，父親也是采摘下來晾干，切細備用。金錢草最好看，像婀娜的柳，枝蔓細而長，纖弱弱地沿著花盆四周垂下，似一襲碧綠的簾，很有些詩意和浪漫，父親同樣會收集起來晾曬，然后剪碎，與魚腥草、車前草一并收藏好，囑我每天泡水來喝。父親的藥方有奇效，果然不到半年，我體內的結石全部消失不見。父親的陽臺成了能治病的“藥圃”。

一次在山湖溫泉“順”來兩株月季，剪下盛開得極艷的花朵插在花瓶里，不過三五日便垂敗萎謝，被我扔棄。父親將遺下的根莖修整后種入花盆，不多日，那花不負眾望，果然再次生出艷麗的骨朵兒來，盈盈弱弱，含苞待放。父親說，花開枝頭才能長久。是這個理，我剪了它，斷了它的給養，她如何能安活？真正的愛不是占有，而是成全。這是父親教給我的道理。

還有一個花盆里，父親栽種了一株辣椒，父親有幾天沒過來，叮囑我別忘了澆水，我漫不經心地說，不就一棵辣椒么？值得您種么？父親說，是那天一老熟人種下多的，浪費了可惜，只管種下就行，活著總能結果。果然，這株幸運的辣椒開出淺綠帶白的幾串兒小花，今早一看，居然真的結了幾個碧綠的辣椒來，那尖尖細細的果兒掛在枝頭，象一串風鈴，仿佛有悅耳之音。還是父親說得對，只管種上，總會結果。

時常會望著滿陽臺的綠色發呆，父親的話不多，卻充滿智慧。的確，只管種上，總會結果，就像人生，只管走，總會出頭，只要你愿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