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淡的晨霧,迷蒙了白霓小鎮的風光。沿途看不到清晰的景致,只有一層白紗緩緩地在兩旁流動。我們仿佛是穿越了時空的客人,帶著空靈的記憶,欲將這一陣陣流淌著的清風采擷而去。
說起白霓,便說起了銅鼓。三十多年前的一次偶然發現,給這個小鎮增添一種驕傲的神采。這面銅鼓鑄造的年代,推測為三千多年前的商末周初時期。三千多年前的荊楚大地,也許還是荊棘叢生,而這樣一面展現發達工藝的銅鼓為什么在這里?現在對銅鼓的推定,為晚商時期奴隸主享用的樂器,難道三千多年前的祖先曾經在這里將其傾聽或者敲打?隨后經歷時代變遷,日升日落,寒來暑往,直到某一天,被埋葬于地底下的銅鼓再次呈現世人面前,熠熠生輝。
我走進一棟老民房,古老的遺物,有青磚黑瓦,有神臺花窗。有一扇緊閉的木門,是堂屋的正門,旁邊有兩個側門。這是有講法的,在古代,正門只能男子進入,而女子只能從兩側通過。幸運的是,那一扇通往禁錮的大門已經緊閉,另一個明亮的樓臺還在敞開。這個樓臺就是米應生的舞臺。
米應生是從白霓水鄉走出的農民,精通關公的演繹,雙眉微縱,眼睛從不輕易睜開,威武莊嚴,一喝酒、一跺腳、一拂面,關公爺的形象神通畢現?!盁o米不開臺”,這是在京城人們對他的評價。米應生憑著自己說唱愛好和不懈的執著,將民間說唱藝術融會貫通,與其他戲劇名流創造出國粹——京劇,登上最高最輝煌的舞臺。乾隆格外欣賞徽班的京劇表演,這也使得米應生的表演人生格外地鮮艷。也就是這聲音,讓這個小鎮名揚千里。
從古往的遺跡中走出來,乘船七里沿河,感受著小鎮的山水??催@一江秋水,泛起粼粼波光,看這如黛青山,投下滿湖倒影,絲毫不較它處遜色。船槳犁出的水花,將平靜的河面打破,排浪般向后而去,零星的浮萍隨波而逐。岸邊,田野勞作的農民,迎著夕陽,仿佛穿著鑲金邊的黑衣裳,顯現唯美的身影。他們是這片土地永恒的守護者。對他們來說,清風明月皆無價,遠山近水都有情,家鄉的一草一木,都是熟悉而親切,屬于自己,寸步難離。碰面時,與之會心一笑,我的內斂,他的淳樸,彼此心照不宣。
回來的路上,看見一幢幢整齊美觀的新樓房,一條條平坦寬闊的馬路,還有這如今如火如荼的集鎮建設,想起了上午當地的父母官龐祎如數家珍介紹“民心工程”,我明白了其間的良苦用心。又想起了關于白霓的由來:一個叫熊白霓的商人捐資修了一座橋,此后的幾百年,這個地方就以他的名字稱呼。生本同,界有別,我們之所以能夠和平的居住在這一片土地上,是因為都明白一個道理:回饋與感恩。
悠久的歷史、傳奇的人物、如畫的風光,還有熱愛與感恩……回家的路上,我想起了泰戈爾的一句話:“旅客要在每一個生人門口敲叩,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門,人要在外面到處漂流,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內殿?!逼鋵?,我并沒有走遠,但此刻覺得自己像一個漂泊多年的游子,貪婪地吸取家的溫存,仿佛了然家鄉的一切。
(葉旦)(作者單位:崇陽縣金塘鎮政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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